五，班长的回忆

2023-08-10 23:43:58 来源：哔哩哔哩

五，班长的回忆

我垂头丧气地向我们团——十几人的“团”，我想我认识的战士早就全部阵亡了，无论是我们班，还是我们的连长，都死在了骑兵师的铁蹄下。一种绝望把我击倒在山坡上，就像其他人一样，内心懊丧抱着枪杆子，带血的刺刀还没有完全褪去血色。

“林建元？”我突然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，我不敢抬头，我不相信他还活着。可是我抬头一看，居然真是徐乐天！我惊喜地从地上腾起，只是叫了一声：“班长!”便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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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得出来，往日乐天派的他也不算那么开朗了，黯淡冲了上来。“你当定要问我王政，李光，郑新去哪里了。”他转过头来，对我说道。“啊。”我的嘴里淡淡地飞出一个字。“李光和王政都牺牲了，郑新也下落不明。李光被这群畜生的马撞飞了，头朝地，王政被连砍三刀，我本来还想救他，可是连砍三刀了......”“郑新他也......”我不舍得说出去，我相信他会明白。

班长叹了一口气，斜坐在山坡上，秋天的风吹拂着他淡蓝色的军衣。

“这是一次，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。”徐乐天摇摇头，说道。

“我11年前参加了部队。当时我还是一个乡下人，被长军团赶入了城内。当时的北汉比现在是要小得多。长军团倒也没有控制这么大的区域。当时长军进攻卫战，那是偷袭，我们城内没有多少兵，全城都在搞动员，动员市民上战场。一天一夜，动员了4万人，这就是我们人民的力量。

“我就是这四万分之一，保卫城池的战斗很激烈，长军团都疯了一样攻城，我们也疯了一样地守城。我们是因为我们的人民，他们是因为后面的机枪。

“打得惨啊！我只记得当时的军工也不是很发达，一天发不了多少子弹——比现在还少——大概只有三四颗——真的是，打完了子弹，城墙上的砖头也可以成为攻击的手段，整个卫战城下堆满了尸体，其中的缝隙不够小草的生长。就这么疯狂地打，打了一个月！”

一个月！我心里想，我们才刚打两天就已然死了这么多人，打了一个月！

他继续地说下去，自顾自，并不在乎我究竟有多么惊讶，我甚至怀疑他是在对着自己说话了。

“然后呢？然后我就跟着部队向着原来的国境线上打，一直就打过去，也不知道打了多少胜仗，亦或是吃了多少败仗。总之是打过去了，并且灭了许多与长生军狼狈为奸的小国。我觉得我们的胜利很简单，那些败仗也没有改变我们的大好局势。直到那一场战斗，我损失了那么多战友的那一场......

“对，上阳谷战役......

上阳谷战役！我深刻地记得这个名词，这是一个经典的战例，敌军重创我军，合理部署的经典战役，教科书上特别写了。那场战役，长军团在上阳谷设下圈套，又用威逼利诱的各种战略手段，把我军逼，诱入上阳谷，伏兵让我军损失了好几个师！我没想到，他竟然是上阳谷战役的幸存者之一！

“我清楚地记得，在上阳谷，敌军包围了我军，四面都是长军团的黄色军服和蓝色旗帜，机枪震天地响。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好久之后才发现我们中了埋伏。”

“我们一整个连是在队伍的最后，敌军虽然封锁了山谷，但是距离我们也仅仅是几十米的距离。我只记得连长带着我们向后冲锋，我们连当时损失极其惨重，但是还是杀到了敌人的阵地内，我军根本没有时间混战，打开了一个突破口就急急逃跑。我们觉得我们即将胜利了，但是这个时候，敌军突然冲出来了一队骑兵。我们所有人都吃了一惊，毕竟我们所剩人数不多，重武器也仅仅剩下一挺轻机枪。”

“我们都在想，这下算是完了！但是全队必须剩下几个活着的！”

“当时我还不是一个老兵，只是一个很年轻的战士，仅仅是二十岁出头，所以他们决定让我和几个同样年轻的战士还有连长先跑。连长也想继续打阻击，但是硬是被战士们拖走了。我根本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，完全被吓得慌了神，也不想着义气和推辞了，使劲儿地向我们的后方逃去！等到我们跑出来二三百米，隐蔽下来时，我才回过神，等到我回头看时，整个山头早就没了人影。后来我那队骑兵忙于杀害我们的其他战士，就没有管我们。”

“我觉得我不算是一个好伤感的人，平日里也总不会打着打着仗就突然黯然，但我每次想到那个场景，我就觉得我做得太不对了，我真心对不起那些战友，我分明应该和战士们一起在上阳谷战死的。我只是一个战士，不是连长那样的大人物。”

“可是我们的共和国分明是要有更多的战士把生命留下来，而不是以卵击石，做无谓的牺牲！”我说道，“你们的做法没有问题，也不违背道德——毕竟你当时是队里最年轻的战士。”

“话虽然是那么说的，但是真的会有人那末觉得这是应该的？”班长眼神有一点定，怔怔的目光看向远方，像两把钝了的剑被扔向远方。我觉得他似乎看到了过去的战友，看到了上阳谷，看到了那场惨烈的战斗和那群杀红了眼的长生帝国主义宪兵。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我们并没有在上阳谷，没有被聚歼，但是也是这么狼狈地逃出来，比起上阳谷，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“那现在呢？我们还要在这里守着？”我问道。

“谁知道那些指挥官怎么想的。第九军就剩下这么一点点人，就算是和敌军拖，恐怕也拖延不了多长时间。”

集合号吹响了。号手站在一块大石头上，僵硬地吹着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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